文化临汾:拾来的女儿(小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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拾来的女儿(小说)

文/房桂花

我三姨今年9月15日七十大寿时,她全家和亲朋邻居近百人前来庆贺,显得十隆重、热闹。尤其二表妹腊梅一家坐着奥迪车,还带了许多好吃的、好穿的,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年轻人羡慕地说:“咱啥时候也能像腊梅一样风光啊!”知情的老年人说:“这一家子多亏了这个拾来的女儿。”

25年前,腊月23那天,北风肆虐,雪花飘飘,我三姨进城去赶年集。她卖了自家产的红薯,买了些猪肉、花布等年货后,就向距城5公里地的刘家庄赶。大约走了1公里,听到路边有微弱的哭声,她循声来到路旁,看到地埂子上有1个花布襁褓。

她上前去左看右看,没有看到附近有任何人,她轻轻的掀开了一个褥子角,就看到了一个冻得发青的婴儿小脸,闭着眼睛,微弱的哼哼着。她马上把大衿棉袄扣子解开,把孩子抱到怀里,并在雪地上走来走去,口中还“噢,噢。”地哄着孩子。心想:这是谁家的孩子?怎么能放到这里?她整整等了两个小时,却不见有人来抱孩子。

天渐渐黑下来,她便急忙抱着孩子往回走。心想:明天再来找他妈吧。如果还把这孩子放到原地,不等天亮饿不死也会冻死。

回到家后,她把情况一说,三姨夫就埋怨她:“赶集的人那么多,谁都不看他一眼,就你心眼好,还把她抱回来。”

三姨说:“都快冻死了,我能见死不救吗?”

三姨不顾路上劳累和饥饿,先把孩子放到炕头上,又解开了小被子,只见小孩胸前小袄上有一张纸条,上写:“腊月二十三日晨时生。”换尿布时又发现是一个女婴,而且左腿长,右腿短一些,先天性残疾,一家人都惊呆了。

第二天,三姨夫拿着那张纸条,到县医院妇产科查询,回答说那天早晨男、女婴儿都没有出生记录,还到其它几个医院托人查,也无记录。回来后,三姨夫气愤地说:“怪不得人家亲生父母都不要,原来嫌是个妮子,还是个残疾。”

三姨说:“世上哪有这号狠心的父母,把亲生骨肉放到野外,真作孽哟。他们不要这孩子,咱养。”

三姨夫犯愁了:“咱自已有儿又有女,日子过得这么紧巴,你养得起吗?”

三姨说:“只要有我一口吃的,我就不能让这孩子饿死。多可怜的孩子哟,这么小,她有什么错?有罪的是她那无人性的父母。”

三姨把小米磨成米粉,化成稀糊糊,放点白糖、红糖让孩子吃(当时她家还买不起奶粉),孩子就能吃下去,并起了个好听的名子——腊梅。小腊梅越长越好看,白白的小脸,大大的眼晴,每天笑着叫爸叫妈叫姐叫哥,一会儿在这个脸上亲一口,一会儿又在那个脸上亲两下,全家人乐得竟忘了再提找腊梅亲爸亲妈的事。

后来,她哥哥、姐姐都因为不爱上学,初中毕业就辍学务农了。这个小腊梅不但爱学习,而且成绩好,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,从未出过前三名。

三姨和三姨夫都是老实农民,种地也只是传统的生产方法,全家只能解决温饱,并不富裕。儿子大了,要盖房要结婚,女儿应出嫁,腊梅也到了上高中的时候,为了不让小女儿辍学,老两口除了卖红薯、卖鸡蛋、卖猪外,实在再找不出来钱的门路时,三姨和三姨夫背着孩子们还偷偷卖过几次血。腊梅一次无意中听到她的同学说,见她爸妈在医院让医生抽血了,她心如刀搅,她几夜睡不着觉,心想:我要是不上学,我一个残疾人,能干什么呢?要上学,我的学费怎么办?但是,我决不能让父母用卖血的代价来供我上学!

后来,她找到校长,反映了情况,要求勤工俭学。她因为年年都是三好学生,校长发奖时早就因本校有这样的好学生而自豪。现在听了她的家庭情况,决定让她打扫校园,帮灶房洗菜、切菜挣钱顾生活,学费学校全免。高中毕业后,她顺利考上了北京大学,课外靠打工、当家教维持上学费用。

大学毕业后,县里第一中学骋请她当老师,她惋言谢绝了。和她最要好的同学,后来成了她丈夫的卫建华,他们在政府支持下贷了款,经营一个电脑门市部,白天销售电脑,晚上无偿教人学电脑知识,还维修旧电脑。短短三年,经济效益十分可观,他们俩结了婚后又扩大业务,成立了一个电脑公司,生意十分红火。

就在这时,我三姨得了心脏病,医生说做个心脏搭桥手术就需要十多万元,腊梅两口子毫不犹豫的出钱并陪我三姨到省城医院给三姨做了手术。紧接着我三姨夫又因走路不小心,从崖上摔下来,大腿骨折,又花了三万多元住院手术费。

因为有腊梅这个孝顺女儿,医药费、营养费全包,三姨和三姨夫很快恢复了健康。

其实,腊梅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,她知恩图报,经常忙中偷闲回村里看望二老,若确实忙生意回不来时,就经常打电话问安,或把好吃的、好穿的捎回去。

我三姨拾女儿的动人故事传遍了十里八乡,乡亲们一提起来就说:“好人有好报,做好事有好结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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